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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舅舅舅母要喊人,舅舅最是严谨,你这些日子熟络学问没有?倘若被舅舅提问,你又答不出,可别怪姐姐恼。”
车轮辘辘,沈泉乖顺坐在车边,湖蓝圆领袍,云纹蜀锦抹额,胎发梳作髻,越发显得唇红齿白,粉雕玉琢,沈馥问话,他也只轻轻点头,年纪小小,脸上却稳得很。
“都有,只是姐姐,你可、你可别让舅妈她念叨我……”
说起这事儿,沈馥也免不了以帕掩唇,笑的花枝乱颤,她家舅母,哪哪都好,只一点,泉哥儿还小,就惦记着给他说亲,回回上门都惹得泉哥儿不知所措。
一想到宋家温馨情景,沈馥不由自主放松,若是能选,她巴不得早早住到宋家,可偏偏这事儿于情于理都没法,不是她努力就能做到的。
愁绪如云,蔓延上沈馥眉头。
宋家门口,长宁街上,一溜的下人眼巴巴望着街口,要说宋家也是清贵,长宁街,长宁二字本就贵重,往前再数三百年,前朝权贵的地儿,等到新朝,地段不变,不是尊贵人家,可别想有半寸土,而宋家呢?
宋家三处宅在长宁街,连在一块儿,顶清贵僻静,哪怕如今人口不旺,也是朝中头一份的贵重。
这会儿宋家人流如织,上上下下的都打点起来,焚香扫地,修枝摘花,只候着那位嫡亲的表姑娘来,宋家尚书,宋衿亲爹,也难得早早归来,半分也不拖沓,四十出头的人,只拉着宋夫人立在门口等候。
“你说藏珠这几日过的如何?沈家那群腌臜我是不放心,过些日子你就好好去提亲,早些把藏珠接来,也算我对得起明月。”
宋尚书立在门口,美髯白面,好似宋衿经年过后模样,君子风韵藏于内,自有气度,而宋夫人听他言辞,微微颔首,眼风飞到宋衿身上,又不免叹气。
她自认自己儿子乃人中龙凤,可前些日子一看,藏珠那丫头九曲玲珑的心肠,自家小子,竟有些不够看,偏他痴情,他这个做娘的,又不好说。
“藏珠见过舅舅,见过舅母,泉哥儿,快过来。”
沈馥广袖云衫,清俊出挑,掐丝钗头珠翠颤颤,只一眼,宋衿便挪不开目光,宋尚书余光暼过自个儿儿子动心姿态,心中冷哼:“臭小子,乱惦记谁家侄女呢。”
由此可见,宋家疼宠姑娘起来,当真半点道理不讲。
宋夫人视线溜过沈泉,乐呵呵上前牵着小孩儿软手,亲亲热热,一句话唬的沈泉嚷开,小嘴一扁几乎要哭,只见宋夫人慢条斯理,拍拍沈泉脸蛋笑道:“泉哥儿越发俊,我听说后街那王家闺女儿……”
“姐姐…!”
沈泉低而促的嚷,小脸通红,沈馥只笑吟吟,悠哉悠哉看自个儿亲弟遭灾,好半晌,美人才施施然开了金口,救下可怜小孩儿:“舅母,泉哥儿还小,不急着说这些,先让舅舅考考学问,才是正经事。”
宋家父子长脖眼巴巴望着如玉美人好半晌,偏一个赛一个矜持,谁也不肯先上前打招呼,这会儿宋尚书给自家侄女儿点名,不无得意轻咳,炫耀看宋衿,大袖一甩,强压得瑟上前。
“泉哥儿,跟舅舅入府,还有藏珠,你也快进来,尝尝岭南新进的果子。”
沈馥脸上满是温暖笑意,白腻肌肤如雪似玉,这会儿笼层薄红,落在宋衿眼里,便是美人含笑,风姿绰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