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绍靠着隔断台,笑容温和而明朗。
在一片模糊的光景里,他的整个人就好似被聚了焦,连眼边嘴角的笑意都被无限细化。
清晰地让舒似感觉无端耳鸣了几秒,接踵而来的是短暂的失聪感。
周身所有的声音瞬间都沉寂下去了,只剩她胸腔里那颗心脏扑通跳动的声响。
她似乎每一次见他,他都是这副模样,温润又沉静。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
她在一片温柔又宁静的湖泊上悠悠然地泛着一叶小舟。
无风无雨,安稳无波。
包厢大厅里正在开火车,场面打得火热,无人注意到卫生间这边的情况。
舒似愣愣地盯着边绍,刚吐过的嘴里泛着隐隐酸意。
模糊之间,舒似觉得已经被她甩在脑后不知道多少天的戚济南又蹦了出来,活灵活现地在她的眼前与那人慢慢叠合。
不是现在的戚济南,是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眉眼温柔,笑容清朗的戚济南。
在卫生间门口和她一见钟情的戚济南。
舒似嚅了嚅嘴唇,有一刹那的恍惚——
有些片段从记忆匣子里迸发而出,强行挤进了她此刻的脑海。
那些片段里全是与从前判若两人的戚济南,邋遢颓废,眉目疲倦。
牵动着她想起这几年来,她都是怎样的一再容忍,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滩压抑又沉闷的死水。
她感觉自己被那些排山倒海的记忆挤压得头痛欲裂,那种感觉简直令她窒息。
舒似目光空洞地就那么傻站着,脸上阴郁愈来愈深。
边绍的视线停在她发红的眼眶上两秒,移开去。
他在卫生间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他听到了。
虽然舒似脸色难看,但他觉得她这样其实比在包厢里笑脸逢迎时的她要更真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