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伯虽是跟着沈家好久了,但沈悦一直隐藏着自己墨家的身份。更兼做官以后,跟墨家弟子更是少有来往。所以对沈悦的身份并不知晓,故而心中纳闷,也不足为奇。
俄而,沈伯的后面跟进两个人来,一前一后。只见走在前面之人,身着葛布衣衫,足蹬草鞋,满脸洋溢着笑意。而他的后面,跟着一位随从,也穿着葛布衣衫,手中提着一袋粮食。
沈悦连忙整好衣冠,拱手迎了上来,连连说道:“贵客盈门,沈悦未及远迎,望乞恕罪!”
那来客连忙拱手道:“哪里,哪里,沈兄客气了。”
沈悦迎上来后,突然向来客伸出右肩。来客略一迟疑,也伸出右肩,两肩在一起轻轻一触即开。那来客则来到沈悦的身后,用脚尖在沈悦的脚后跟轻轻一碰便又分开。两人把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完后,才又重新叙礼分宾主落座。
各位要问这沈悦和来客搞的什么名堂,既双肩轻触,又脚尖与人后跟相抵呢?其实这是墨家特有的见面仪式,叫做“摩肩接踵”。意思是通过这样的接触,把自己的前胸和后背都毫不防备地交给自己的自家兄弟,表示一种信任。同时也表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门内弟兄要前赴后继,不得迟疑后退。
众人好奇,想问这来人是谁?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靖。他在墨家总坛生活了几天,对这一礼节如何不知!他见沈悦乃是墨家中人,故而这身打扮,前来见他。
李靖坐下后,拱手说道:“沈兄,在下来的匆忙,未及备下什么礼物。一点簿礼,请沈兄千万不要见外。”
这时随从过来递上一大袋小米,还有封好的十两黄金。
沈悦连忙站起来推托道:“初次见面,怎能收此厚礼呢!”
现在粮食是最金贵的,送粮食对于沈悦来说比送什么都好。
李靖连忙笑着说道:“沈兄不要推辞,都是门内自家兄弟,何必这么客气呢!”
沈悦见对方送的正是自己目前最紧缺的东西,显然是人家刻意送过来给自己救急的。所以他也就不再推辞,让沈伯接过来。沈伯见到粮食和黄金,立时喜的合不拢嘴,高兴地接过来拿到后面去了。
不一会儿,管家送来茶水。茶叶虽然普通,却也是小心沏泡,倒也有一些滋味。
李靖又拱手说道:“沈兄,老夫人安寝了吗?在下初次前来,未及拜见老夫人,心中有些不安。”
沈悦忙拱手道:“有劳仁兄挂念!实不相瞒,老母病重,刚刚吃了一些东西躺下。刚才只顾客气,还未及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府居何处?”
“沈兄客气了,在下姓李,单字一个生字,乃是雍州三原人氏也。”
“哦,是李生李兄,久仰!久仰!”
李靖记得在赵州墨家总坛时,认识黄巾方生。他见沈悦动问,便慌称自己的名字叫李生,一时搪塞过去。
“沈兄,不知老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在下也曾得名医赐有一些药方,不知能否医得?”
那沈悦一听,脸上顿有喜色。但马上就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母本来身体就比较孱弱,前一阵子季节交替,一不小心感染风寒。唉,说来不怕李兄笑话,只因家境贫寒,无力延医,以至于病体日渐沉重。若李兄能医好母亲大人的病,在下感恩不尽。”
“李兄客气了,在下也只是略知一点医方而已,可否让在下瞧一瞧老夫人的病情,看看能否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