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瑞尔小姐,非常抱歉给您带来了这样的困扰,联都警署这边已经根据当天晚上的事件发生着手去调查了,还请您耐心等待。”
“等待?那我到底需要等待多久!那场事故的性质到底是什么样的,失踪的除了克莱德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身着警服的警务人员也很无奈:“罗瑞尔小姐,希望您能够理解,关于克莱德先生的失踪案我们警署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来讨论研究了,虽然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还是需要跟您说明一下,如今的星际与星际之间的确也有着诸多不太平的事。”
付瑜皱着眉:“什么意思?”
警员将她引到一张操控台前,用手轻轻一拨,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状全息投影便映入眼帘——仔细一看,这张‘网’竟全是有一样大小的半身人像照片组成的,警员道:“这些就是这两年以来各大星系莫名失踪的公民照片,他们中失踪人的年龄、性格、性别、职业都各不相同,从老师到牙科医生从消防员到癌症病人等等,完全无迹可寻,当然我们也不是找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罗瑞尔小姐,我有一种推测,这些人的失踪应该跟星际联盟没有什么关系。”
星际联盟,顾名思义就是八大星系之间的一种合称,如今的人类世界多是性别与生育方面的争端占了绝大部分,因此在地盘的争夺上,人们的欲望就相对而言少了许多。但是正规的星系之间达成了所谓的和平,却并不代表联盟之外就没有一些‘非法’分子。
因为生育,由最开始的政府与研究人员为首建立的星际联盟一直以来就遵守着所谓的‘A系法则’,也就是在三种性别同时存在时,诸事以alpha的利益为重,Omega的利益次之,而人数最多的beta则像个旧社会的绅士一般,无条件地纵容着前两个性别的人,以此来维护社会的长久繁衍,以求平衡。
付瑜运气不错,一连换了两个星系,都是联盟以内的,因此就自然而然忽视了联盟以外的危险。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的‘不公平’都可能造成天平的倾斜,付瑜所生的那个时代,尽管已经是遥远的五千年以前,但因为性别与生育系统的平衡,法律上还算是比较公平的。可是现在这个时代不同,因为人类的生殖系统崩坏,强行逆天改命后身负重任的alpha凋零,为了后代繁衍,就连法律也抛弃了原本应该弱势的育种者们。
于是长久下来,被社会压迫成疾的少数beta叛离出了联盟,最开始大家所打的旗号大多是‘反抗压迫’‘拒绝歧视’,后来随着联盟这个壳子下的政权层出不穷,为了争夺配种者闹出的事端也越来越多,星系之间逐渐分散,到了如今更是变成了一个星球一个政权。
每个星球的政权形式都不同,有些还能看得出一些‘旧时代’新人类的影子,比如什么‘共和国’什么‘民主国’,但更多的则是白矮与FLB8这样的‘帝国’,好在这些政权都不太大,星球与星球之间的距离也远,如果政治形式上区别很大,那么基本就能得到一个互不相扰的结果。
八大联盟之上自然也有着总揽大权的一个联盟政府,只不过近些年的联盟政府军因为换了新的议会标准而撕得非常难看,短暂熄火了而已。当然撕归撕,它也不是完全不管事,如今的联盟政府之所以没什么大动作,存在感也不强,是因为这八大星系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发生,一旦有了所谓的大事发生,政府军自然也不可能熄火。
如今的联盟普遍认为,八大星系之内是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的,除非星际和星际之间‘走私’了一大批掌握着命脉的alpha,争夺配种者,这便是主要矛盾来源了。
而八大星系之外,就不太平了,随着一千年前的那场大劫难结束之后,没过几百年就陆陆续续走了近一个亿的beta叛离联盟,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也看不惯‘A系法则’的Omega,这些人在联盟之外建立了无数的‘联盟’,因为人数有限,资源也很有限度的缘故,这些域外不法者们为了生存便不得已做起了杀人掠货的勾当,但不管这些人到底分散成了多少的联盟,八大星系的人都会统称他们为‘星际海盗’。
面容有些消瘦的警员说:“我怀疑这次事件,跟星际海盗有很大的关系,罗瑞尔小姐,或许您不太清楚,近些年来随着叛逃的beta数量越来越多,星际海盗的势力也变得越发的强悍了,如今的海盗们已经不能称之为普普通通的海盗了,原本这些话我不该跟您说,但是我也失去过亲人,我明白您的痛苦。
根据我们的调查显示,他们中有着两支比较大的队伍,其中一个比较极端,是奉行‘人体实验’的,这两支队伍的名字我们帝国警署还没有调查清楚,但根据研究显示,这些失踪的育种者们大概率就是被掳到那个地方去了。罗瑞尔小姐,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您做好最坏的打算,星际海盗本来就是一群没有人性的家伙,说是做人体实验,但是运输过程中如果稍有不慎,他们也是很有可能杀人灭口的。”
年轻的女人因为这几天都没吃好饭的缘故,本来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庞迅速消瘦了下去,在薄薄的皮肉包裹下竟露出了初现端倪的锐利轮廓来,一听这话,她的那双眼睛瞬间便沉了下去,流露出叫人捉摸不透的神色,但细瞧下去也不难看出它的黯淡。
“我该怎么去找他……”她的脑袋像是被人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关于克莱德的所有东西都放炮仗似的一股脑儿炸开了她的大脑皮层,她想“从结婚开始,我就没有刻意了解过他,除了他的信息素是黑巧克力,他18岁的时候从家里跑出来从了军,然后因为逃婚遇到了我,我对他的一切都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平时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教室在学校的哪栋楼,他挂在嘴上的同学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关于他的一切,我竟然都不知道。”
直到这一刻,付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被萍水相逢的克莱德保护成了这样,明明他们对于对方而言都是素不相识的两个陌生人,因为初见时的‘对胃口’,她半推半就地跟这个男人结了婚,在一起的这短短一个月里克莱德不单把她这个‘黑户’成功地改头换面,还竭尽全力地照顾她。
就是跟克莱德在一起的时候,她才真正意义上地觉得自己有了个家。
然而这个人却不见了,他可能活着,也可能死了。
从警署出来之后,付瑜浑浑噩噩低着头,脑子就像一团浆糊一样,思绪满天飞,就连什么时候回到家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