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裴邵城面无表情地舔舔腮帮,尝到了丝腥咸。
温钰寒的手仍顿在半空,像是也没料到自己真的会伸手打了对方,显得有些错愕、也有些惊慌。
“抱歉。”他垂眼避开裴邵城的视线,低声说。
道歉迟迟没得到对方的回应,气氛再次僵了下来,沉默中带着股令人难安的窒息。
许久之后,裴邵城转过身走到烟灰缸前最后又抽了两口捻灭,背对着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没人知道他此刻有多希望温钰寒能在给了他一巴掌后大骂他说,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样,是自己阴险狭隘误会了。他和陆彦珩从来没关系,和那些个什么小张小洋Dennis通通没有关系!只要温钰寒能解释,哪怕一句,他就会信。
然而,温钰寒自始至终都没有反驳一句。
当身后的人再开口时,声音已重新恢复了平静。
“是我对不起你…”
温钰寒靠在墙壁上看着天花板,他的语气轻浅疏离,末了唇边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裴先生千万别和我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不值当的。”
树梢上又一朵梧桐花落了。
……
裴邵城走了,在此之前再没和温钰寒说一句话。
他将车开出去好几公里后才忽然想起,自己其实是来给对方送胃药的。当然,这也不过只是个借口罢了。
他将药盒往后座上一撂,将车停在路边点燃一支烟沉默地抽着。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街上偶尔只经过一两辆车,皆是飞驰而过。
突然,裴邵城听到隔着的红砖墙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对白。
是话剧《麦克白》中的选段。
他降下车窗朝外看去,竟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来到了戏剧学院的后门。隔着墙的那座布满爬山虎的白色建筑,就是他们的排练厅。声音便是从那里头传来的。
裴邵城锁了车,戴上黑色的深檐帽和口罩,鬼使神差地沿着墙角一路走到了一扇不起眼的铁栅栏前。
他伸手握住锈迹斑斑的铜锁晃了几下找寻着角度,而后施力一拽,门锁果然和过去一样轻易地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