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本能地后退,只见母亲气呼呼的左手抱着看起来只有一岁大的弟弟,右手拿着一把铲子,指着温言:“都什么时间了,你还在睡懒觉?”
“家里这么多事情,你就不能搭把手吗?你是个死人吗?”
“滚出来!”许韶华拿着铲子朝温言走去。
温言瞳孔一怔,熟悉的一幕迅速重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呜呜,妈,我错了,我错了。”
“妈,我错了,不要打我!”
温言猛然坐了起来,看着陌生的环境还有躺在身旁的程静,她不禁一愣,下意识地捏了把自己的脸.
原来......是场梦啊。
可是,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她都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因为,那是曾经的亲身经历啊,本以为时间过去了,就不会再想起,可是那些回忆每每都会化作一场噩梦,无时无刻的提醒温言。
她是个不讨喜的孩子,就像乌鸦,与生俱来的别人厌恶,甚至冠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只要提及,一切的努力都会被抹杀。
温言从床上爬起,来到了飘窗旁,她仰头望着天上的弯月,即使只露出那么一点点,却依旧掩饰不了明月的光芒,清冷,带着孤傲。
她伸手擦了擦不知何时滚落的眼泪,推开窗,任由清凉的晚风将泪水吹走,似乎这样,曾经那些不好的事情,就会消失一样,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打开手机,通话录上最后一次联系爸妈,还是在上个星期。
几个月前,爸爸因做生意被人骗,在准备出门讨公道的路上出了车祸,腿受了伤,虽然对方赔了钱,可是想要调整好,还需要一段时间。
自从爸爸的腿受伤后,他的脾气越来越暴戾,以前他还能出去打牌消遣,现在腿瘸了,成天待在家,时不时就拿她和妈妈撒气,有的时候,妈妈撑不住,就会将受到的气转到温言身上。
刚开始,她也会反抗,但是当每次看到妈妈尽心尽力地照顾爸爸时,她又在心里责怪自己不懂事,为了减少与爸妈的摩擦,她只好一忍再忍,只希望爸爸的腿尽快好起来,这样,她就可以不用挨打受骂了。
这两天,妈妈带着爸爸去了医院检查,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下午的时候,程静问她为什么不给爸妈打电话,其实不是她不想打,而是怕被骂。
还记得那一次,爸妈带着小时去了外地旅游,说过年不打算回来,好像......是去年吧,那是一个雨夹雪的冬天,她刚考完期末考试,开开心心的捧着成绩回家,想要和爸妈分享自己的成果,可到了家里,却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那一年,是她自己过得年,
当时,她打电话问妈妈,他们去哪儿了?
妈妈说,爸爸挣了点钱,所以打算一家出去旅游,好好地玩一玩,让她乖乖待在家里,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从来没有关心一句她的成绩,更没有问一问,她一个在家,没有钱,没有米饭菜,该怎么生活?
如果不是后来舅舅来家里拜年发现不对劲,隔三差五过来送吃的,她恐怕在那年冬天就饿死了。
她依稀记得,妈妈说,没事不要给他们打电话,不要麻烦父母,也不要浪费电话费。
或许,在爸妈的眼里,她连那几毛钱的电话费都不如吧,所以从那以后,她便很少给父母打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