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伏尸四人,周寅亲眼看见四个宫女被处置后,也跟着回宫复命。
“回陛下,恐和陈家有关。”
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破不开的谜。确定此事的背后之人并不难,周寅直截了当地惩罚,也是为了杀鸡给猴看,这一出杖毙的戏码声势极大,他根本就没做遁阴匿景的打算。
是警告也是提醒,陈家终究是太后母家,是陛下的亲姨母。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国公府的老侯爷是陛下的亲外翁,萍夫人又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孙女,谁敢招惹这一家子皇亲国戚。
究竟是陈家的地位不稳,还是秦桑苑那位的面子够大,周寅也无从得知。
“陈家?”顾怀愚眯着眼,声音毫无温度,不由得叫人呼吸一滞,“摆驾。”
趁着农务官还未入宫的间隙,他甩手奔着碧喜宫而去,周寅稍加思忖,紧步跟上。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碧喜宫内正捣红染指,纤纤玉手将凤仙花瓣碾压成泥,以纱布包裹染成蔻丹,鲜红透骨,经年难消。
“这花红的娇艳。”
萍夫人满意地看着指甲,以至于顾怀愚走到跟前儿,才反应过来。
“请陛下安。”难得见一面的男人,她抑制不住的欢喜,只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含情脉脉,欲把春光抛。
她入宫一年的时间,陛下还从未来过碧喜宫,不知道是她昨个儿拜佛成功,还是陛下回心转意。总之,能想起她来就是好事情。
“春茶,吩咐小厨房烤羊腿。”
“夏梦,给陛下倒茶。”
萍夫人火急火燎地吩咐着,转头却变了副模样。兰花指轻捻,她扶了扶发间的羊脂玉钗,含羞带怯地看着顾怀愚,语调软软:“陛下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儿,妾都没有做好准备。“
“不必了。”顾怀愚冷冷站着,居高临下。
眼前这个女人,论血缘关系是他的亲表妹,感情不深,却也要顾及陈家的面子。只要不搅得后宫腥风血雨,其实也随便她怎么折腾。
不闻不问,不撕破脸面,也能过得去。
但是陈家的手,伸得太长了。
“陛下这是怎么了?”陈夫人睁大了眼,嘴角鼓鼓,透着懵懂无辜。
秦桑苑宫女被杖毙的消息还未传回她的耳朵,只单凭陛下的态度来说,她疑惑得很。既然是特意来看她的,怎么又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谁招惹他了?
顾怀愚平素就是一张冷脸,面无表情的时候无端沾染几分寒气,倘若发起火来更是骇人,说是一尊杀神毫不为过,吓哭孩提的事迹也能举上几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