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丫头,你真的想好了吗?”客栈大堂,花放舟皱眉看着那长跪不起的年轻女修,微微叹息,“你实在不必这样,我说过,从前种种,渡玄山上不会有人计较的。”
“弟子知道的,掌门。”牧瑶笑笑,俯身庄重的一叩首,“但是我会计较。”
“无论如何,这些事终究因为天极门而起,与我大伯相关。如今奸人已逝,时局平定;大伯亦卸任掌门,潜心修炼。弟子自觉年少轻狂时做了许多错事,委实无颜继续呆在山中,故此前来,自请离山——”
“恳请掌门答应弟子,弟子心中有愧,余生只想游历俗世,救渡众生,广修善德,以偿昔日罪过。”牧瑶道,笑影中带着些狡黠意味,“若掌门不愿应允,弟子便在此长跪不起。”
“你这丫头!”花放舟胡子一抖,一时没寻出更好的话来,他瞪着她语塞了良久,方才重重一叹,摆了手,“你这丫头……去吧,老夫应了。”
“弟子……叩谢掌门。”牧瑶闻声再叩,起身时有泪花迸出眼角,她在自己构筑的虚假高台上生活了整整四十年,而今总算想要离开——
“牧丫头。”在她离开时,坐在堂中的花放舟蓦然开了口,牧瑶回头,却见那和蔼慈祥的符修半垂了头,“渡玄山的门不会闭,若你想要回来,记得随时都可以。”
牧瑶微怔,半晌笑着说了声“好。”
她踏出客栈的门槛,仰头看着头顶湛蓝若水的天,内门大比之后的第三十日,她攒够了勇气,离开了留存她无数回忆的渡玄山。
原来顺应心意的感觉这样好。
牧瑶掩面,阳光透过指缝洒在她脸上时,客房里那沉睡了三十日的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