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坟土堆其实并不多,只不过排列松散,显得坟场占地面积宽。完全走出来后,也并不是马上就到了蛇头山,前面还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杂草丛,尽头才隐约地看见一个大山包。
时温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5点还差几分。下了雨的缘故,天色已经非常暗了。但她都走到了这儿,两手空空回去总是不甘心的。至少,也得看看那山是不是真的不能进了,又是不是他们所说的原因。
她确认了一遍手电是否正常以及匕首的锋利度,拍了张照片保存,又在地下留上标记之后,接着沿土路向蛇头山的方向走。
雨稍稍小了点,风吹过来,空气里都是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比城市里的要更纯粹。
按理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山好水好空气质量也高,人的身体应该都是不差的。可她之前一路进来碰见的那些村民,长寿应该是很长寿因为瞧着年纪都挺大,但一个个面黄肌瘦,怎么都不像身康体健的人。
不过,又想到刚刚路过王二家看见的那片田,似乎也能理解。如果人人都是那样的种地水准,那肯定是家家都吃不饱,身体当然也不会好。
但这也就是问题所在了,既然基本的温饱都做不到自己自足,为什么还要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不与外界联通不接受政府的扶贫援助?
村里应该的确很久没人往这边来了,路上这些杂草的长势连林子里的绿色植物都难以望其项背,好些几乎沒到了她的腰上。这些杂草没经过人为修整控制,最多只有些小动物经过留下的刮蹭痕迹,全都长得自由随意,充满了野性。
没从向英樱家里借把砍刀出来,的确是她失策了。
这些杂草长得密集,完完全全遮挡了底下的土地,时温一路走一路砍,却也还有些顾及不到的地方。譬如,脚下四处窜动找着空隙就立刻攀附而来的野生小生物。以及,临到山口,陡然冒出来的各种坑坑洼洼和废铜烂铁。
也幸好只是废铜烂铁,倘若没有经年累月风霜雨雪的腐蚀,她这只脚怕就是废在这儿了。
时温单脚跳到一块相对而言稍宽敞些的地方,没再见着地上有什么“暗器”了,就地坐下,咬着牙一把拔出直接穿透鞋底嵌进脚掌的锈铁片。
拿在手里看了看,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捕鼠器而已,感觉更像是一块被砍断的铁刀,断面齐整,应该是人为有意削成这样的。不过这铁块即使锈了半截也仍然能直接扎穿她的登山靴鞋底,想必当时削它的工具也不简单。
她刚刚扫了一眼,地上除了这块铁东西外,还有不少玻璃碎片,粗略一看似乎没有什么排布规律,但其实应该和那些插在老房子的围墙上用来阻拦人翻墙而入的玻璃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刻意阻拦人过去吗?
时温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物证袋,将这铁片装进去,然后放进包里。脱了鞋,想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不脱不知道,一脱连她也吓一跳。
难怪她一直觉得脚踝痒,还以为是那些没长高的杂草刮出来的,原来是脚上长了血包,打着灯凑近一看,竟然是虫子。
她从小在城市里长大,进部队那两年也没参与过野外作战,当了警察后倒是去乡下办过几次案子,却也都是跟人接触,没有和虫子打交道。
成长经历和工作经验在此刻都失去了作用,她着实不太认识这种能吸在肉上的小东西是什么品种的虫子。本能告诉她应该把这些虫子弄下去,但它们吸得太紧,根本拔不掉,只能用刀子挖。
“缓一步!”
她刚刚擦干净匕首准备动刀,侧前方忽然传出一声呼喊,一个身影窜出来。
下意识地,原本对准自己的刀刃转去了声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