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将至,东宫上下都忙碌了起来。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地布上了红色,在节日氛围的烘托下显得热闹了许多。
朔风吹打窗棂,飞雪融融。宫檐下梅花琼萼,雪态冰姿,映着绮丽红墙。
许寒空撑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看着下人们贴窗花挂灯笼。明明是一派喜气祥和的景象,心里却没来由的孤寂。
殿下愈发的忙了,整日整夜的不着屋,有时回来也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或者去看看已经进入临产期的楚怀瑜。总归是没时间来看他。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过年家里的姐妹兄弟们都会聚在一起画面具、挑花灯。即使他在家里并不受欢迎,可在除夕将至的时日,大家都会不计较地接纳他。
嫁给成宴一年多了,家里许久也不联系他,连封家书都没有。看来母亲是早就把他这个儿子给忘了。
“主子主子!”许寒空刚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近身小侍就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跑到他面前站定了后又警惕地环视了一眼四周,而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封信来,“主子,是大将军给您写的家书!”
俗话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按理说男子出嫁后是不能和夫族常常来往的,更别说是像他们这样的皇亲贵胄之家。
许寒空神色一变,强忍住自己心头的狂喜,迅速从小侍手中抽走信封塞到了袖口里。随后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进了最附近的一间屋子。
后院一处偏僻的下人房内,许寒空拆开了家书,正猜想母亲父亲是否对他深有挂念,因此才作家书来寻,一颗心如擂鼓般兴奋得砰砰直跳。
可惜这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这样期待的心情在看完“吾儿寒空亲启”再下面的几行字后瞬间烟消云散,许寒空一颗心一下子跌落到的谷底。
他早应该想到的,母亲一向不喜他这个儿子,若无事怎会作信关心他。除了让他帮忙从成宴嘴里探她的口风、套出朝政机密以外,他也的确想不出其他的目的了。
心中酸涩难言,许寒空看着书信结尾那一行“阅后即焚”,怎么看怎么刺眼。
殿下待他不薄,他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利,利用她的信任来达到目的?这口风他是万万不会探的,这东宫上下的机密,他也半分都不会泄露出去。否则,他怎么对得起殿下的深情厚谊?
寒露渐重,清风从窗棂的间隙里划过天光灰蒙,透过层层窗纱细细晒过,洒在寝房的青砖地面上。
书房内,成宴一只手攥着密函,眉头紧锁。
楚怀瑜从门外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莲子羹。
“殿下。”
成宴浑身一颤,竟是入了迷地没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她迅速地将密函叠起来收好,随后起身扶他,“阿瑜来了,下人怎么也不通传一声……”
“是侍身让他们不必通传的,”楚怀瑜将莲子羹端端放下,双手递与成宴,“殿下连日辛劳,侍身特地做了碗莲子羹给殿下清清神。”
成宴从善如流,舀起尝了一口,“的确不错,阿瑜有心了。”
“只是阿瑜这样突然来找本殿,恐怕不只是为了给本殿送碗莲子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