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说了那么多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的是”伊格纳茨侧过脸看向自己的老婆,忽然闭上了嘴,“算了,没什么。”
“你想表达的是,他对爱情的态度?还是他对婚姻的忠诚度?”艾莉娜每一个问号都深深扎进了伊格纳茨的心里,“亦或者他会在每一次上前线之前都会找个女人好好睡上一觉?”
伊格纳茨知道自己会被她抓住把柄,迎着雨滴,尴尬地笑着。
“伱以为我和他之间有些什么。”艾莉娜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所以你心里不舒服?”
“不,我没有。”
艾莉娜嘴角一笑:“不管有没有,也不管你心里感受如何,你似乎都没有给出这些评价的资格。”
“.”伊格纳茨点点头,“确实。”
艾莉娜往旁边挪了半步,撑开手里的黑伞,两眼注视着纪念碑上一个个鲜活的脸部雕塑:“就算你做了那种错事,就算你我之间只剩下工作,我终究还是你的妻子。我们早已被天主结合为一体,我还没有无耻到背叛它的地步。”
夜色的阴霾压得更低了,飘荡在空中的绵密细雨越下越密,在每个人的衣服表面都蒙上一层宛如苔藓一般的冰凉水汽,没有停歇的意思。
“元帅.”管家撑着黑伞站在轮椅边,小声地说道,“您大病初愈,实在经不起这种天气的折腾。”
路德维希靠在轮椅的椅垫上,手中拿着烟斗:“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一口烟雾从他嘴里升腾而起,从伞边溢出后就呆滞地趴在伞面上,失去了飞起的勇气,任由那些根本看不清的雨滴把自己拍打干净:“再说了,小施特劳斯的小提琴独奏可不是哪儿都能听到的,这应该是即兴表演了。”
管家说不过他,只得找身后的一位年轻人帮忙:“卡维医生.”
离手术结束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在这四个月里,卡维充分领略到了老元帅的固执。只要是他认定的,就算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处。就像那台脊柱手术,也是因为路德维希自己点了头才能完成。
这种性格帮卡维拿下了全世界首例椎体间融合手术,但也差点葬送掉他的性命。
脊柱手术往往会伴随许多麻烦,在毫无术后保障的19世纪,路德维希的术后确实像卡维预料的那样状况频发。
首先就是出血。
大量的细小出血点无法靠缝扎止血,只能靠术后引流。前三天时间里,引流管时不时就会流出血红色的液体,量还不少。出血本身没太大的问题,所以当时卡维没有做处理。
真正需要处理的是两天后的切口感染。
卧室内的污浊空气让感染迅速蔓延,切口难以愈合,脂肪液化,卡维只能选择做二次清创处理。因为已经注射过亚甲基蓝,切口周围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痛觉,为清创做足了准备。
前有莫拉索伯爵的切口为例,后有市立总医院大量病例做证明,可元帅还是拒绝了清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