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说到了伊格纳茨的痛处。
他的手法绝不比任何人差,那些被誉为欧洲顶尖的英法德三国的外科医生,在面对各式手术时也未必有他那么熟练。但伊格纳茨的名气之所以走不出奥地利,就是因为没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手术术式。
这是他最不愿提起的硬伤,也是平时想要竭力避开的黑点。
可现在这块烂疮疤,被人当众撕开,脓液满溢,鲜血淋漓。
场内死一样的寂静,他们都没想到这位夸了伊格纳茨那么多年的记者,就因为拉斯洛那场气切的偶然意外,瞬间调转了笔锋。说到底,这些媒体人也只是尝到了别人摔倒后的甜头罢了。
“这位是瓦雷拉先生?”卡维忽然开了口。
“对。”
“我觉得您对老师的认识有失偏颇。”
“哦?”
“都说只有被上帝亲吻过的孩子,才会有唇裂。”卡维说道,“上帝留下的痕迹,哪有那么容易擦掉的。”
瓦雷拉笑了:“没想到卡维先生如此虔诚。”
卡维没功夫和他绕弯子:“虽然伊格纳茨老师在您眼里不够创新,不够耀眼,是个守旧的传统医生。但你却忽略了作为医生最重要的一点,医生之所以称之为医生,救人性命才是首位。”
“这点我承认,但和创新手术并不冲突。”
卡维看上去有些生气,边收拾器械边说道:“记者先生,你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刚才质疑的是一位兢兢业业十来年,一直为广大Vienna人民全心全意做手术的外科医生。
他的手术死亡率和手术速度在全欧洲都能排在前列,为了病人不断精进技术又何尝不是一种创新。”
“这”
这次换成瓦雷拉没了声音。
如此慷慨激昂的陈述,又再次迎来了一大波掌声。
瓦雷拉的脸皮也是够厚,像块牛皮糖一样粘在了那里,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对卡维的发言做了些记录后,又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听说伊格纳茨医生有再次尝试剖宫产手术的打算?”
“对,确实有个产妇需要做剖宫产。”
“有没有避开手术的机会呢?”瓦雷拉的目的越来越明显,就是想让伊格纳茨出丑,“因为全Vienna都知道剖宫产极其危险,如果执意手术似乎会轻易夺走产妇的性命,与卡维先生刚才维护您时所用的理由相背离。”
“这是无奈之下做的决定。”伊格纳茨辩解道,“产妇有非常明显的产道狭窄,肯定会难产,只有剖宫产才有机会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