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情况容不得多想,但卡维还是得先弄清楚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已经做了气管插管仍然会缺氧?
过敏只会造成组织水肿,最典型的就是皮肤黏膜和喉头水肿【1】。气管主要组成部分是软骨和肌肉,肿哪儿也不该肿气管才对。况且拉斯洛的气管就在自己面前,管子刚进去的时候确实缓解了一部分缺氧。
可现在又缺氧了,才不到半分钟!
是血?
可能之前伤口的出血反流进了气管,现在过了几分钟,已经开始凝固。但造口时伤的是颈前静脉丛,出血不多,即使有反流也没有多少,根本到不了完全阻塞气管的地步。
难道是刚才的大出血?
卡维很清楚自己止血的速度非常快,而且血管是朝外喷射,并没有在伤口处做停留。血肯定会有反流,可拉斯洛也有呛咳,按道理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还能有什么?宴会时的食物残渣?
可残渣一般只堵在细分的支气管里,基本不会造成整根大气管堵塞,拉斯洛又不是刚出生的孩子。而且人之前一直好好的,没可能突然出现梗阻。
再往下想就得询问基础疾病之类的东西了,在这里显然没有意义。
卡维深吸一口气,收束思绪重新审视整个气切流程。
伊格纳茨的刀口虽然有点问题,但也只是小问题,对于第一次上手操作的人来说,他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全程出血虽多,但都在控制之中。
问题究竟出在了哪儿.
整个房间,除了卡维还想着拉斯洛的气管外,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了伊格纳茨身边。
内科医生们嘴里都在说着“理发匠”,内心深处对伊格纳茨还是抱有一丝敬意的,单是刚才顶住压力完成了气切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这一刻,伊格纳茨代表的不再是单一的外科,而是全奥地利医生的牌面。
尤其是市立总医院的医生们,第一时间上前将他搀扶出了房间。伊格纳茨可是医院招牌,职业卑贱了些,可赚钱能力一点都不小。
艾莉娜一直守在门口,刚才听到了屋内的声音,还以为手术出了问题。现在再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丈夫晕了过去:“他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折腾了一晚,应该是太累了。”法托拉德回头扫了眼周围,找到了管家,“府上有桃干片么?”
“有,伯爵先生。”
“将一杯干邑白兰地及一餐匙的白糖煮沸,然后倒入盛有三片冰镇桃干的酒杯里【2】。给他们一人来一杯,这对恢复体力非常有用。”法托拉德说完配方,不忘补充一句,“如果桃干没有冰镇,记得放一块冰块防止烫嘴。”
“好的,伯爵先生,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