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被卡维丢出剧场,他就学乖了不少,知道有些想法不能随便说出口。但就算瓦雷拉再有耐心,也实在没办法欣赏一台足足40多分钟的截肢术。
卡维用一大块沾满了石炭酸的纱布,盖在李本的残肢处,两边由梅伦和贝格特拉着,只露出一小截股骨。
满场都是锉刀摩擦骨头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划出长音,时而被切得细碎。卡维就像个木匠,仔细打磨着自己的作品。
瓦雷拉心里憋得慌,好不容易找到了独家报道的机会,你就给我看这个?
他有一大堆话要说,碍于场面,最后只能找到伊格纳茨和希尔斯:“伊格纳茨教授,您不觉得卡维的手术速度太慢了么?”
“确实挺慢的。”伊格纳茨不否认。
“那希尔斯医生,您觉得呢?”
“很慢。”
“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会丢了奥地利外科的脸面?”瓦雷拉实在觉得无聊,忍不住给伊格纳茨拱火,“伊格纳茨教授,他可是您的学生。”
言外之意太过明显,一位以手速著称的外科医生竟然教出了这么个龟速学生,确实说不过去。
但从伊格纳茨的表情来看,倒是没觉得多难受:“瓦雷拉先生,你没学过医,也没做过手术,你不懂。”
不懂???
瓦雷拉看过太多的手术,自诩没有技术但眼光还算毒辣。既然伊格纳茨要护短,那就从希尔斯身上找突破口。他刚被卡维挤掉工作,肯定会有不一样的见解:“希尔斯医生,您看呢?”
“我?”希尔斯考虑了一会儿,“我同意伊格纳茨老师的意见,外行人是看不懂卡维医生这番操作的。”
瓦雷拉不明白:“我可从没见过那么慢的截肢术。”
“瓦雷拉先生,伱还是没搞清楚手术速度的意义。”伊格纳茨对此最有发言权,“外科手术为什么就一定要快?”
“越快手术越漂亮。”
“你如何定义漂亮?又如何定义手术?”伊格纳茨继续问道,“在你眼里,手术只算动刀子的过程么?”
瓦雷拉又被搞糊涂了:“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伊格纳茨笑着说道,“之所以提升速度,那是因为只要单纯地提速就能避免一些意外。在麻醉不稳定的情况下,降速会非常麻烦。但同时提速也会出现许多其他麻烦,比如出血。”
“卡维医生现在舍弃了速度,转而把精力全放在了止血上。”希尔斯这时站出来补了刀,“算是走了一条我们从来没有走过的道路。”
这时瓦雷拉才发现卡维手术的怪异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