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细探之下,顾萧倒是发现了蹊跷之处,当日,在何家堡后山中,顾萧曾见过被狮虎兽所伤的何家供奉与何家护院,那伤痕与这麻布袋中尸首的伤痕截然不同。
那些死在狮虎兽口中亦或爪下的皆是兽齿、利爪撕裂之伤,而这些麻布袋中的尸首,肚开肠流,却像是被利刃划开,所以顾萧才开口笃定,这些尸首并非狮虎兽所伤。
而这几具尸首之中,有一具尸首引起了顾萧的的注意,此人年岁稍长,哪怕身死,手中依然紧紧握着兵刃,面带暴怒神色,与其他尸首死时或目露不甘,或面带惊恐截然不同。
顾萧上前,仔细查探,这人并未像其他尸首那般肠穿肚烂,于是伸出两指探其内息,果然,他并非死在狮虎口中,而是被高手一击毙命。
许是死前,心怀愤慨,这人须发皆张,就连握着兵刃的手指关键皆已呈苍白无血色状,到底是什么让这位何家供奉如此暴怒,又是何人能在何家供奉暴怒之时,将其一击毙命。
顾萧心中也拿不准,便将视线移至他手中紧握的兵刃之上,这是一柄宽刃大刀,从刀型就可判断出,这供奉刀法走的是刚猛霸道一类,兵刃刀锋之上,有数个缺口,像是被极为坚韧的钝兵器击打所致。
不过单以这位何家供奉的武境来看,若想在他的宽刃大刀上留下缺口,这行凶之人无论武境、兵刃都需高于这何家供奉才行,而在何家堡中,有此等武境的算上顾萧,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旋即又瞧向一旁,竟也是身着何家供奉锦衣之人,与这年岁稍长的何家供奉不同,这人顾萧不止见过,在何家大宅门前还曾在她手中将铁牌至于高杆篓中,正是何家供奉方月华。
“何家父子已然伏诛,能做到的无非何魁、金不移、宇文拓、小杰、江姑娘还有从抓捕狮虎兽一行中侥幸活下来的这些何家供奉...能让这几个供奉与何家护院能带人来掩埋尸首,这人在何家堡中的地位定然不低。”
再度望向那年岁稍长的何家供奉手中兵刃上的缺口,顾萧不禁想起一人。
当日在何家堡花朝擂上,如水剑宗水沧澜击败擅使蝴蝶双刀的燕双,正欲取了燕双性命之时,那人就曾使出兵刃,荡开水沧澜的如水剑,救下了燕双,此番想来,他手中兵刃,似与这供奉宽刃大刀上的缺口甚为吻合。
“金不移?依着何魁的说法,他不是在刺杀何之道时身受重伤了吗,对了,何魁还曾提到,那日他追寻何之道前往后山,留下重阳笔照料的,也正是此人,看来要解开谜题,还得落在这位何家堡供奉之首身上。”顾萧低声自言自语道。
“如果依着你的想法,这些何家供奉都是他杀的?”听了顾萧喃喃自语,江凝雪疑惑开口道。
顾萧摇头沉声道:“我也不知,不过自何家父子死后,这何家堡中诸事实是太过蹊跷了,加上重阳笔的失踪...咱们得设法见一见金不移,再做打算。”
“也好。”江凝雪亦是赞同。
既已商定,顾萧不再多待,掌心发力,将麻布袋子推入深坑,而后掌心翻动见,用积雪泥土,将麻布袋子重新掩埋,随后二人施展轻功,望着何家堡行去。
——
花朝苑内,肩上缠着细布的金不移紧锁眉头,望着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的何魁道:“苗...何堡主,老金我不明白,那何家父子已然伏诛,虽然何季逃了,若是按照你所说的他断臂受伤,定是逃不远的,何不让风姑娘养好了伤,咱们同去追查,也好有个照应...再者说...”
话未落音,何魁就已抬手打断,回身行至金不移身旁,何魁眼神落在这位在江湖中名声赫赫的铁面金大侠身上,见他一脸正气,凛然不惧,收回目光,微叹道。
“金大哥,你不是不知,我小心翼翼待在何之道身旁多年,方才报的此仇,怎甘心看着那何季逃离,我本想亲自去追,可风姑娘她报仇心切,直言风家堡还需你我主持大局...这些年,无论是臧北城中的何家产业还是这城外何家堡,都是你我用命换来的,若是何家堡变故传出,暂且不提江湖中多少宵小觊觎,便是咱们想查何家堡与那金刀门暗中到底还有何事勾结,亦是难上加难了...”
言毕,看着金不移紧锁的眉头似有所舒展,知他已被自己一番言语说动了些许,继续开口道:“金大哥,咱们相识多年,你还不知我的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