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唐延英所料,唐九看似轻松,实则消耗颇大,深知公子病躯,难以抵挡宗师交手之威,不敢与这佝偻尽力相拼,一旦自己露出身后,只怕此人会不惜一切攻向公子,故才想出硬接对方一招,以唐剑莲花破敌之法。
此前为脱身时,与那游龙宗师对上一招,虽是伤了对方让其不敢追击,自己却也被游龙掌力所伤,虽不致命,但再与宗师境上高手过招,未战已输了三分,唯有兵行险着,方有取胜之道。
剑指竖立,唐九收敛心神,深知一旦跨入宗师之境,自己的半指铜剑虽已贯穿对方身躯,可自己眼下只有平日七成功力,难以斩杀其当场,唯有不住操控铜剑,尽力重伤对方,让其知难而退,故而不敢停下铜剑穿刺之势。
正当全力对敌之际,耳中却传阴森笑声。
“嘿嘿...半指铜剑莲花绽,万剑齐攻诸穴散...一攻心、二攻肺、三攻诸穴...”
瞳仁剧震,唐九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惊诧万分,早已猜到佝偻黑袍不会轻易丧命唐剑莲花之下,但却绝没想到,对方口中轻诵的,竟是自己唐剑莲花剑法要诀...
几是一瞬,剑指微翻,剑光闪烁,前一刻还在穿刺空中佝偻黑袍身躯的半指铜剑,一瞬归来,萦绕唐九劲衫周遭,将其牢牢护于其中。
果不其然,半指铜剑归来同时,空中被穿刺之物,也缓缓而落,当落地面泥泞之中,方才看清,只不过是佝偻身着的黑袍而已,而那佝偻身躯,随阴森话音落,身影也缓缓浮现。
十步开外,佝偻依旧,但不同的是先前视为兵刃的拂尘早已不见,而手中所持的,却是一枚通体溜圆之物。
没了黑袍,露出里面本来衣衫,绣金黑袍,甚是华贵,与其佝偻气质极为不符,似是担心自己手中所持之物被众人瞧见,当言尽之时,双手互拢,藏入内里衣衫宽袖之中,那枚溜圆之物也只显出一瞬,随即便消于袖中。
“嘿嘿...看来适才于他一战,你急于脱身,看来受伤不轻呐...如是全盛之时,即便我知你剑法剑诀,恐也难以瞒过你的双眼脱身...”佝偻老狗又恢复了此前从容之色,仿佛适才的交手,让其摸透了这位南唐宗师之底。
唐九不会蠢到问出那句‘你是何人,如何知晓我剑诀’之言,只凭他适才脱开自己剑阵的身法,便知今日应是生死之战,恐是没那么简单让这神秘宗师知难而退了。
雨早已止住,穿林之风,携着阵阵土腥味不住钻入鼻腔,竟让唐九感受到了久别之感,自当年孤身入齐云挑战剑道高手时,便是这般,时时总是生死危局,许是唐剑莲花名震天下,让人不敢轻易挑战,这么多年的剑道再无精进,似乎早忘却了生死一刻的滋味。
如今再临,这位南唐宗师,一瞬惊诧后,不惧反喜。
剑指再翻,萦绕周身的半指铜剑竟自归莲花,浮于身侧,伸手抚向腰间酒葫...
弹开木塞一刻,酒香四溢,随风轻拂掠过,酒香登时飘散,清晰传入在场众人鼻腔之中...如此回味悠长之香,令得劳累半袖众人精神皆是一振,而不胜酒力的两位姑娘,只轻嗅此酒之味,俏面之上便浅泛桃花朵朵...
而那中毒昏厥的少年二人,似也在着酒香之下,有了些许反应。
“差点忘了,当年孤身入齐云,挑战天下高手,扬名天下的,可不是唐剑莲花...而是我...唐九!”劲衫面上,忧色一扫,转为洒脱之笑,抬起酒葫,递向唇边,竟无视强敌在前,仰首灌下葫中之酒。
“咕嘟...咕嘟...”随着喉结翻动,美酒入喉,仿佛对面而立的,非是宗师敌手,而是土鸡瓦狗。
酒入喉,豪气生。
斗笠、劲衫、忘忧酒,独爱青锋斩春秋...
因护主而不敢放开手脚的宗师唐九,豪气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