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房门再次被关上,他的求饶声音还余音绕梁,室内久久不敢有声音。
在场的考生噤若寒蝉,考过县试,他们心有骄傲,觉得自己已经跻身读书人行列。
可在读书人这一行列里,也是有三六五等的。
进士和童生,出名的和不出名的,出身富家或是出身寒门……
这条路就像是充满荆棘的天堑,如同李白口中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稍有不慎,就会踩空,从云端跌落悬崖,又或是在山脚苦苦向上攀岩,只能眼睁睁看着身旁或身后之人赶超自己,自己却无力向上。
前者和后者哪个苦?
身在其中的人,觉得哪个都苦。
俗话说灭门知府,破家县令。在小小的安溪县,柳祥贵的一句话,或许就给胡元的一生定性了。
他说胡元两年不许再考,明年还敢给胡元做保?
若是两年后柳祥贵能高抬贵手,或许胡元还有希望。
若是他一直不升迁,安坐在此,谁又会为了一个连童生都不是的读书人去提醒他两年之期已到呢。
谨言慎行,是今年这批通过县试的考生学到的第一个人生至理。
宴会慢慢又其乐融融起来,只是王宝达也少了刚才一心吃喝的心思。
宴会并未开太久就结束了。
县令柳祥贵先行离开,他一走,气氛好像又热闹了些。
有人围上来问周霆:“周兄,方才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秦扶清真的那么厉害,给你买押题全押中了?”
周霆道:“我可不敢在县令大人面前撒谎,我所言若是有一句假话,叫我今生都不得高中!”
“你们若是感兴趣,就去城南门楼附近找一家名为‘镜今草堂’的书局,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看到惊喜!”王宝达直接趁此机会给镜今草堂打起广告来。
秦扶清说要做教辅,那就肯定会做,只不过他还要忙于今年的院试,谁知道是上半年做还是下半年做?
就算都不做,先把镜今草堂的名声给热起来,总没有错。
周霆和王宝达功成身退,二人坐上县令给安排的马车,一路无话,直奔秦扶清在县里租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