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收留这几个孩子只是想暂缓家里的贫困,可自从秦石头几个人来了,家里一直在往好的方向走。
就连娄雨贤自己,也觉得桎梏自己多年的圈套似乎松快了些。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困在不能中举的怪圈之中,反复否定自己,将自己视为无用之人。
可女儿那天说,他只要一推开窗就能看见新开的菜园子,娄雨贤才缓缓悟了。
只是他人愚钝,还没完全悟出来名堂,只能先由着心思慢慢来。
想到这里,娄雨贤露出一抹笑来,他淳淳善诱地叮嘱道:“你敏而好学,如今学舍休冬假,有段时日不能来读书,在家中,切勿忘记学习。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你可记住了?”
秦石头认真点头:“夫子放心,我在家也会用功读书的。”
“这我相信你,你不仅聪明,还很好学,”娄含真从桌子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书,“这本《名物蒙求》暂借你用,你识字不少,写字却还差了些,素日我教你写字,可不用毛笔在纸上反复练习,你是写不出好名堂的。”
“既然你家中亲人盼你能在读书一路走的更远,该花的钱万万省不下来,这本书借你冬假暂用,是抄是练全都随你,记住,不可脏污丢失。”
蓝布包裹着的书递到秦石头手中,书本并不厚重,可秦石头却觉得沉甸甸的。
这时候一本书的价格可不低!
起码一本《名物蒙求》都抵得过他一年的束脩了!
秦石头内心激动,不仅是为这本书,更是为自己终于得到娄雨贤的赏识。
读书有门槛,考科举也有门槛。
他家中无人只读书,更无人只科举,在这条路上,他也是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可一旦与娄雨贤交好,他往后无论是读书还是科举,都有了领路人,不必再懵懂摸索,省去多少烦心事!
秦石头一激动,当即就要跪下叩谢老师。
“娄夫子!我能拜你为师吗?”
他所说的拜师,可不是像娄雨贤收留这些学生一样的找夫子。
古人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也是师父的由来。
他若想要拜师,必须走流程,正衣冠明事理,再行盥洗礼,行叩首礼,拜师父、师母,赠送六礼束脩,吉时献茶,听师父训示。
至此,二人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无论未来秦石头走多远站多高,娄雨贤都站在他这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