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了一上午，直到烈日当头老村长才喊停，大家这才停下来，自发地找阴凉处休息。
陈曼像个周扒皮一样，装了四碗刚才悄悄稀释了无数倍的水，“老规矩，一家一碗。”
桶里只剩小半桶水了，他们除了刚开始逃荒时隔三差五用水擦一擦身体，现在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擦过身体了，每个人身上都已经腌入味儿。
李老大四兄弟小心地捧着碗，先给家里孩子喝，然后是婆娘，最后才是自己。
陈曼的四个儿子分别叫李有金娶妻王绿萍，李有银娶妻赵柳叶、李有铜娶妻钱招娣，李有铁娶妻孙小琴，每家现在都是一儿一女。
四个孙子名字分别是李大牛，李二虎，李三豹，李四狗，四个孙女名字是用她们出生的月份起的名，别是八月，七月，六月，五月。
老李家的孩子都懂事，除了两个坐在车子上的小娃娃，其他的都是小心地抿了一小口，小孩子如此，大人更是如此，一碗水来回了两圈才喝完。
喝了水，开始生火烧饭了，陈曼从布袋子里抓了一把米，然后又拿出了五根地瓜。
李老大家的大惊，“娘，这太多了。”
这该不会是最后一顿饭了吧，想到婆婆昨天将八月拿去跟人换，汪绿萍噗通一声跪下，邦邦邦地磕了几个头。
“娘，求您别换八月，以后我和八月吃一份，省下口粮给娘吃。”
其余三个妇人也跟着跪下来，说以后她们母女都只吃一份，省下口粮给婆婆，求婆婆不要将她们的女儿换了。
眨眼的功夫，老李家的几个孙子也跟着跪下来，紧接着是李老大四个。
陈曼叉腰大骂，“都给老娘起来，老娘还没死呢用不着你们现在哭丧。
粮食是我的，我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谁有意见就给我滚。”
周围的人看到李老太又开始骂人以为她又开始苛待儿媳和孙女。
若是放在往常他们还会好心说两句，不过现在家家户户都自身难保吃了上顿没下顿，谁还有心思管别人家什么样。
虽然他们没有丧心病狂到将家里的孩子跟别人交换，不过离吃土也不远了。
李家四个儿媳对视了一眼，抹了眼泪都起来，开始生火煮稀饭，一把糙米，五个地瓜再加上一大把昨晚挖的老野菜。
李老大媳妇煮饭期间，其他人都自发地忙活去了，小孩子捡树枝，大人挖野菜，男人们去找食物。
饭菜煮好，几个孩子已经捡了不少树枝，李老二、李老三和李老四家的带回了一箩筐老掉牙的野菜，李老大从兜里掏出几个青涩的野梨，李老二和李老三空军，李老四悄悄拿出三颗鸟蛋。
陈曼逐一检查过了大家的收获后开始分饭，依旧是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浓稠的米粥，真的是米粥，只夹带一点点地瓜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