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姜楠忍不住了,上前说道:“大将军!”
曾华摆摆手道:“人家的性命都要丧在你的手里,让他骂骂人解解气都不行吗?无妨无妨!”
众人一听都心中一凛,不再多说了。而站在身后的奇斤序赖却闪过一道阴色,随即低下头,和众人一起默然不语。
“好了,乙旃须和屋引末和他们的族人亲信全部处死,清理以后该泣伏利部了,要不是我们只有三万人马,这次连泣伏利部也一起扫了,免得还要劳师动众。”曾华下令道。
至此,三万骑兵对毫无准备的乙旃氏、屋引氏发起的突袭,杀了两天两夜后终于有了结果,共有三万余人死与非命,这其中包括乙旃须、屋引伏、屋引末和他们的一万三千余族人亲信。
“姜楠,你们说这草原为什么会如此富饶美丽?”曾华指着前面的草原说道。在蓝天白云下,营地里的帐篷就如同是草原上的蘑菇一样,而白云一样的羊群又开始慢慢地飘动在远处。那里的十几万原乙旃和屋引部众在一阵血雨腥风之后都被吓破了胆,心惊胆战地继续放羊过日子。许多老牧人不是没有经历过换主人,但是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血腥的换法。
“回大人,末将不清楚。”姜楠有一千个理由夸草原是如何的美丽,但是他知道大都护的问话不会那么简单,所以谨慎地答道。
而其余的众人也不敢乱说,都默然骑马站在一边。
“因为我们是胜利者的身份来看这片草原,所以它非常美丽。”曾华也默然了许久,最后说道,“这草原上不知流了多少血,掩埋了多少死者,当血肉都已经变成了泥土时,它蕴育的草原就变得天堂一般美丽。”
众人听到这里,想起前两日死去的三万余人,顿时心里一种说不清的味道泛起,是啊,这美丽的草原天堂,却只是胜利者的天堂。
“但是这胜利者和失败者都一样,最后还不是都化成了草原里的泥土。冒顿单于,檀石槐都在这里烟消云散,最后留下的只有这蔚蓝的天,洁白的云,绿郁的草原,朵朵的毡包,无边无际的牛羊,还有这风中流动的牧歌声。”
牧歌声?正当大家疑惑地努力去倾听这风里的牧歌时,曾华却大声地唱了起来:“敕勒川,天山(也是燕然山,即现在杭爱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
曾华的歌正是用敕勒人平时爱唱的牧歌调子唱出来的,只不过做了一些变动,显得更加粗犷雄放,刚劲有力。雄壮的音调加上这境界开阔、明朗豪爽的歌词,立即让众人都沉迷在眼前的草原美境之中了。而其中的奇斤序赖却表现得非常奇怪,他听完这歌声之后,眼睛死死地盯着曾华,脸上的表情是异常的惊异,只是他隐在人群最后,加上大家都被曾华的歌声配上这美景所陶醉,也无暇顾及他,所以在奇斤序赖收起与众不同的表情前大家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好了,大家不用太陶醉了。”曾华唤醒了大家,“今天我是感叹几句而已,我只是希望你们,希望你们这些草原的新主人,让这个地方能永远成为天堂。”
众人听到曾华的话,一并拱手肃然地回答:“谨遵大将军教诲。”
而张蚝探过头悄悄问邓遐道:“老哥,大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些人征服草原,而大将军则要征服这些草原英雄。”邓遐轻轻地说道。
“哦!”张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奔到跟前,一名传令官满头是汗的翻身下马,对着曾华弯腰禀告道:“回大将军,前锋都督姜楠大人传信,泣伏利部大人泣伏利多宝已经求降,正在回大营的路上。”
这个泣伏利多宝不是一般人,听说数万铁骑突然从西杀来,瞬间就灭了乙旃、屋引两部,马上知道大事不妙,也知道这草原该变天了。正在盘算时听说有万余骑兵逼近自己部族范围,立即伏于大军马前求降。
四月二十九日夜,额根水下游草原上,原乙旃部大帐营地,曾华举行隆重的篝火晚会,庆祝中敕勒部尽数归服。
一堆巨大的篝火冲天而起,带着一种噼里啪啦的声音飘散着无数的火星,就一朵巨大而无比灿烂的花儿在夜幕中怒放,它的光彩映得清朗夜空中的星星都有些羞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