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剑大军抵达银虎城之时,冯靖全也如约和曲怀尔在密室中相见。
曲怀尔笑问道:“如今一日之期已过,敢问陛下,是要李剑死还是活?”
冯靖全咬了咬牙,似乎下定极大决心,答道:“回帝师,如今大敌当前,梁国除李剑外,再无人可倚仗,所以,朕要他活,继续替朕镇守江山!”
狡兔死,走狗烹,只要燕楚辽三国仍在,李剑便手握护身符。对于冯靖全的决定,曲怀尔欣慰一笑,说道:“如此甚好,陛下也不用担心李剑拥兵自重,依老夫之见,待李剑平定叛乱后,大可论功行赏,以示皇恩浩荡。”
冯靖全皱眉问道:“此人如今已贵为大梁开国三百年以来唯一一位异姓王,有违祖制,再论功行赏,难不成要将其收入皇室族谱,赐以冯姓不成?”
曲怀尔嗤笑一声,怒道:“荒谬!你可知为何老夫断言李剑不会反?”
冯靖全见帝师动怒,大气也不敢喘,摇头道:“弟子不知。”
曲怀尔沉声道:“李家世代忠良,李剑更是愚忠之人,只要你诚心待他,此人必不会反,这是其一。至于其二,亦是最关键的一点,那便是民心二字。”见冯靖全疑惑不解,曲怀尔继续说道:“梁国开国三百余年来,冯姓为国姓,旁人不可妄用。李剑功劳再大,也不过外姓臣子,名不正则言不顺,若李剑当真反了,也会因此失了民心,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名号,可若是赐以国姓,便是师出有名,无论李剑反或不反,梁国终究还是你姓冯的当家做主,仍是民心所向,王朝气运也不会受到半点影响,你冯靖全何时变得这般愚蠢,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冯靖全惶恐不安,躬身道:“多谢帝师指点,全儿知错了。”
又好生交待了一番,曲怀尔摆了摆手,冯靖全不敢怠慢,恭敬退出密室,待到后者走远,曲怀尔冷笑一声:“文有江清,武有李剑,更有敌国外患,看来你这个做皇帝的,也挺糟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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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获悉雍州战事后,阿善弩便深色凝重,愁眉不展。圣云城中的李密先更是急得跳脚骂娘,不顾区云溪和龚昌平的阻拦,快马加鞭,只身赶往前线战场。
一路奔驰,李密先顾不得休息,与阿善弩碰面后,急忙问道:“想必将军已经知晓雍州战事,如今燕、楚两国已退,李剑则率领大军前往荆州,不知将军作何打算?”
阿善弩沉吟道:“白象城合司空厉、百里劲二人之力,也挡不住李剑大军,本将实在没有信心能守住荆州四城,唯有将这战果双手奉还,别无他法。”
李密先骂道:“什么无法抵挡,将军可知双方战损不足五百,摆明了是那姓郭的为保存实力,故意为之。”
阿善弩摆了摆手,打断李密先,说道:“本将不管这些,我只知道,如今梁国集结了近五十万大军,将在长清城汇合,绝非我军可以抗衡。不管出于何因,如今燕楚两国已率先示弱,主动将雍州三城悉数奉还,我军若是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必定引来梁军滔天怒火,届时兵临城下,必将血流成河,鸡犬不宁!”
李密先咬牙切齿:“就差一点!若是郭元舍得下血本,拼死吃掉李剑、朱旺三十五万大军,我大辽便可顺势北上,踏过叶百野,直取庆阳城!”
阿善弩笑道:“一切皆有定数,先生不必强求。况且先生想要借助燕楚死战,好让我大辽可以趁虚而入,你那两位同门何尝不是如此想法?江湖上有句名言,叫死道友不死贫道,本将深以为然,损人利己是人之常情。说到底,还是梁强辽弱,不得不低头。”
听到一向正经的阿善弩说出那句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原本紧张的气氛稍有缓和,李密先哑然失笑:“话虽如此,可在下仍是不甘心,好不容易打下荆州,如今却要物归原主,这半年来所有努力不都白费了么!”
阿善弩站起身来,拍了拍李密先的肩膀,说道:“也不尽然,原先我辽国地处中原南方一隅,兵力不过十五万,若非有飞云涧这道天险作为屏障,早就被梁国铁骑踏平了,如今在吸纳了荆州守军后,加上之前连战连捷,不少青壮投身军伍,不出半年时间,我大辽兵力可增至二十五万以上!反观梁国,虽凭借李剑之名新增十五万兵力,可这半年来梁国战损极大,如今撑死不过六十五万兵马而已,此消彼长,就缩小了十万兵力差距,这样先生还会觉得白费了么?”
这些浅显的道理,李密先自然明白,先前只不过是因为心急被冲昏了头脑而已,如今冷静下来后,点头道:“将军说的在理,是在下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