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如一日。
阮离的仙龄,也不过就几百。栾寿口中的乌浩仙君,指的是谁?
过去的仙君凛乐吗,那又怎么会以深情如一来夸赞仙帝?除非,他知道眼前这个阮离,便是最初那个凛乐,他知道千年来,只有这一个乌浩仙君。
阮离和贺必清都被他这话震到,回过了身。
“药仙此言……何解?”阮离问。
栾寿并不卖关子,笑言道:“是机心告诉我的,这种仙植对人的生魂非常敏感,即使你附身到别人躯壳上,它还是能认出你最初的模样。”
片刻,他又补充了句:“仙君放心,我不会对他人多言。”
阮离揪了揪发尾,既然栾寿已经知道,他只好道:“我也非故意附身……我其实没有过去的记忆。”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栾寿点头表示理解,“但,恕我多嘴,乌浩仙君,你是丹丘尊贵的客人,也是我引为知己的笔友,我绝不想看到你有事,你体内那锁心石……”
“我明白。”阮离快速答道。他想,栾寿应该是产生了什么误解,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与贺必清的手还拉在一起,竟然毫无意识。难怪栾寿会说这些话,他匆忙抽出了手,又重复了一遍,“我明白。”
他们离开的时候,有两个羽人侍从一人抱着一摞厚厚的书籍迎面而来,擦肩时,阮离无意瞥见封面的名称,居然是和锁心石有关的研究,书封贴着备注条,苍劲的笔力应该是出自栾寿亲笔。
栾寿为什么做这方面的研究?是之前帮他的时候的文献么?
两个羽人前后走进了一间屋子里,栾寿送他们几步后便告辞,也转身进了那屋子里。
阮离深深看了房间一眼,然后和贺必清离开地下城。
夜里蝉鸣不间断,阮离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月光透过窗扉洒在他脸上,照出一张无眠的脸。
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起来,小心翼翼拿出了机心托在掌心,在月光下观察。
机心的花叶近乎无色,此时在阮离的掌心轻微摇曳,好像心情还不错,小花很喜欢丹丘的风土。
花心向主,花灵真的会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告诉另一个人关于主人的事吗?
月过中天,阮离从榻上翻了起来,换了身轻便的黑衣,小心出了草屋。
潜入那富丽堂皇的“地下王城”并非什么难事,栾寿的起居室很简陋,周围也无人把守。他本人似乎在床上打坐,阮离拿蒲公英的风种子越窗进去探查时,看到了床上入定的人影,于是放心进去。
地宫底下徘徊着一些仍旧在忙碌的羽人,阮离小心绕过他们,凭着上午的记忆,顺利来到最底层。原本对自己的记忆非常有把握,找到上午那间屋子肯定没问题,但他没想到,最底层竟然变了天地。
上午奔流不息的泉水不见了,成了白茫茫一片云雾,缭绕在膝盖以下,浓得几乎看不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