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边子岭到了,”马车外,一个凤卫恭敬的道。
虽然雪势已经不再像是半个月前那么大,依旧扬扬洒洒,就像是不时从锦被中滑落的鹅毛卷儿。
“在这等我。”
寇立一身锦衣裘袍,外裹狐皮大氅,右手拿着伞,左手提着一个紫木盒子,缓缓消失在雪色的边缘。
边子岭,岭南本地人口中,一个极不起眼的老岭坳子,村子里有两个大姓,一个姓刘,一个姓周。
“哦,小伙子,你是找刘百通,那老鬼早就死了好几年了,现在草场是他徒弟在管,你要想找他,就从这条山道一直往前走,看到林前的草垛子,那就是他们家了。”
直到寇立远去,那村中的刘寡妇还在啧啧感叹:“小伙子太俊了,也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许亲了没。”
半柱香后,寇立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草场,一堆又一堆的草垛子架在一起,中间还养了一汪池塘,荷叶片片,青翠浓郁。
“这个季节?”
寇立目光一动,脚步轻轻一提,就落在莲叶上,果不其然,脚下所踩之叶好似浮木,这是深扎在池塘底下的伪装拳桩,脚尖一转,‘莲叶’便就剧烈摇晃起来。
水里的泥鳅蛤蟆杂鱼之类一下子就翻滚出一大片,看着就瘆人的慌。
寇立不以为意,腰隙一鼓,气血上浮,大腿根部与跨步连撞,按照刘家拳的说法,这是短马的精髓,‘足扎臀摆箭射在此’。
整个身影就像是在河面上打的瓦片,‘刷’‘刷’‘刷’的一连串水花,身子就落在了池塘的另一边。
这便是浮水劲的运用,就算是小灵拳刘博本身,怕是也没能力施展出这般精巧身法。
寇立就静静的站在岸边,不过片刻,两道身影就从林中冒出,蛤蟆脸提着两只山中野鸡,正一脸的兴高采烈,然后就看了对方,顿时满脸惊愕。
“怎么是你!?”
…………
屋中,炉火散着让人心醉的热气,而架在火上的两只烧鸡,时不时滴下酥油。
蛤蟆脸一脸肉痛的从床底下搬出两坛酒,道:“这可是北地的烧锅头,我好不容易托人带过来的,平常也就给这家伙喝两杯驱驱寒。”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是老乡,”寇立扫了一圈,简陋的家具摆设,被单不知被补过几次,完全看不出是两个拳术名家的住所。
“唉,这家伙呢,运气就好,五六岁时就被路过的南枝拳师看上,说是骨骼坚挺,是块好材料,当天就被带了出去。”
“我呢,就倒霉了,被人家嫌弃,还天天被村里一个疯老头捉弄,不是捡蛤蟆,就是绕着村子爬地乱叫,直到成年才知道原来老子练的也是拳,本还以为苦尽甘来了,没想他娘的居然是蛤蟆拳,丢人的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