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是不是有些沉重啊?觉得我这么说有些不合适。毕竟咱们这是一个很神圣的职业,干的就是治病救人跟死神战斗的活。”刘半夏笑着说了一句。
下边的人没人吭声,哪里没听出来他说的潜台词。
“其实啊,医生这个职业真的很特殊。”刘半夏又接着说道。
“有人说天才和疯子就差一条线,或者说先迈左脚还是右脚的问题。要我说,咱们医生差不多也是如此。”
“很多时候我们的选择,关系到的都是这位患者接下来的人生。很多时候即便还有命在,但是可能因为我们的失误,他以后的生活会很艰难。”
“咱们再举个简单的例子吧。这是一位低位直肠癌二期的患者来就诊了,正常患者的想法都是要保肛。”
“可是你对自己的技术没自信,还不想放走这位患者。毕竟关系到自己的钱袋袋啊,你可能就会用一些话术来忽悠了。”
“真心没法保啊,还得接受二次手术,还得多花钱。反正所有保肛的负面影响都说呗,最后患者成功放弃对肛门的主导权,交给你来处理了。”
“手术成功后,患者和家属还在感谢你。那时候的你没有任何的负担,因为低位直肠癌即便保肛成功,也可能会引起肛门功能障碍啊,你只是帮患者少了这个烦恼。”
“你的决定看似是替患者省钱了,你却忽略了患者日后余生中挂袋的费用,还有生活的不便利。更不用说,你也没有完全尊重患者的选择权。”
“再有一个例子,有些患者是三期、四期癌症了,我们应该如何跟患者家属去讲?我们在跟患者家属明确交代病情的时候,我们是否有主观上的偏差呢?”
“我接诊过几例类似的患者,手术指征根本没有了。我的选择就是放弃吧,不用再去推荐他们做化疗,钱花了、罪遭了、人也没了。”
“这是我个人的判断,但是这仅仅局限于某些中后期发展迅速的癌症而言。因为到三期后期或是四期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已经被癌细胞折磨得不行了,根本扛不住化疗药物。”
“说这么多,好多还都是负面的东西,就是想给小朋友们提个醒,我们医生这个职业很特殊。”
“以前我说过,我们就是一脚在诊室、一脚在法院。同时呢,我们也是将患者的生命掌握在手中。”
“医疗纠纷是一个耳熟能详的词汇,作为我们医护人员来讲,更倾向于称其为医闹。可是很多纠纷,真的就单纯是医闹吗?难道就没有咱们自己的原因?”
“这就牵扯到了我前边提到的那些,就说在手术台上的选择。即便患者家属复印了病历,请了明白人来帮忙看,他也没法去界定啊。”
“你们看,又回到了前边我说的那些。所以啊,很多时候,事情的关键就看我们当时心中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这位患者手术完毕之后,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患者妻子的一位朋友质疑我,认为我把患者送c就是让患者等死、坑钱。虽然他没明说,可是就是这个意思。”
“真当我听不明白好赖话?要是换我以前那个暴脾气,上去肯定是一顿连招。可是我控制住了,他拿我没办法了。”
“这也提醒我们,人生处处有陷阱啊。但凡我进行强有力的回击,被问责的就是我了。虽然还是今天这个格局,估计也是我在做检讨。”
“有时候也是真气,可是再气也得劝自己不气。人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因为社会上真的发生过类似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