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烟烟被形同鬼魅的陆雨歇死死按压在地,他长发垂落,墨发如上好的绸缎般落在唐烟烟胸前。

    脖颈被寒凉如冰刃的一双手死死掐住,窒息的痛楚如潮水般猛烈袭来,唐烟烟视线逐渐模糊。

    隔着层雾,唐烟烟望着陆雨歇饱受折磨的样子,眼角滚下一行行热泪。

    她要死了吗?

    可她要是死了,陆雨歇该怎么办?

    他若醒来,发现她死在他手下,他还能活吗?

    死亡近在迟尺地在冲她招手。

    唐烟烟喉管疼得麻木,她微微张开嘴,却无法再言语。

    嘴角勉强上扬,唐烟烟努力地想给陆雨歇留下最后的微笑。

    他们谁都没有错。

    穿来这个世界,唐烟烟曾经觉得很操蛋。

    但奇怪的是现在的她,连濒临的死亡都不那么恐惧了,她只是很不甘心,不甘心从他眼睛里就此消失,再无任何痕迹……

    失去意识的瞬间,如枯骨般掐住唐烟烟脖颈的双手徐徐放松力道。

    陆雨歇脸上闪过无数情绪,凶戾漠然与悔恨自责不断交织交错。

    它们像是永恒的对立,互相攻击搏斗,至死方休。

    陆雨歇眼眶蓄满泪水。

    他张大嘴,只能发出干涩的支吾声。他想说,其实她笑得一点都不好看,痛苦至极的笑容,像是悬崖上饱受风吹雨打的一朵残花。

    尽管它不够美,却穷其自身所有的能量,予以世界一点渺小的温暖。

    而世上太多太多的存在,缺的便是这一点温暖。

    譬如他。

    陆雨歇颤抖着收回双手,他望向唐烟烟脖颈处的深红手印,以及肩头的血肉模糊,四肢百骸传来一阵阵痉挛。目睹唐烟烟受苦,尤其还是他自己残忍地令她受苦,这比麒麟骨链刺穿他心脏,都更痛一千倍,一万倍。

    冷冷望向燎原在四处的黑色火焰,陆雨歇苍青的脸上忽然划过一丝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