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的,使点劲儿,下狠手。”

    梁嘉鳗不搭理我,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神经病。有时候实在被我烦得不行就敷衍了事地随便往我后脑勺上拍两巴掌,不疼不痒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可能是那段时间我实在过得不太好,所以也没注意梁嘉鳗过得怎么样。那时候我们离彼此那么近,依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变的。

    梁嘉鳗只在他妈那里住了小半个月,期间我俩基本没有任何联系。直到有一天我放学回家,一推门发现家里居然人山人海热闹得很。

    客厅里姥姥姥爷一左一右地抓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我一进门正好看到那人冲破阻拦一个箭步扑到沙发前狠狠给了梁嘉鳗一耳光,边哭边喊指着梁嘉鳗骂:“王八蛋不是人,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弄死”种种之类的。

    二老拼了老命都没拦住,姥姥气得整晚嘴唇一直在抖。

    我还记得那天所有人都乱作一团,只有梁嘉鳗自始至终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冲她笑,用嘴型说:“你他妈活该。”

    我才知道原来那段时间梁嘉鳗经常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棋牌室,然后面不改色地掏出手机举报在里面打麻将的亲妈。搞得后来几乎没有棋牌室敢让我舅妈进门。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忽然想起来很小很小的时候,舅舅常酗酒打架,舅妈忙着赌博也不回家,但梁嘉鳗就是宁愿一个人守在家里顿顿吃泡面也不肯搬去姥姥家。

    姥姥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怕我爸喝醉了回来打我妈的时候没人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