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回来后就闷在屋里写大字——这是他用来强迫自己集中精力、静下心来的惯用手段。
他其实并不放心姜羡余和姜柏舟走,去谈那所谓的身世秘密。
可是他没有办法,只能等,只能安慰自己:少年其实早就知情,不会再愤怒冲动,不会再逃避远走……
笔尖猛地顿住,谢承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写了满满一页的“囚”字。
前世他只能做临渊而立的岸上人,悔恨而终;这辈子他不甘心如此,于是退而结网,想要以自己为中心,画地为牢——
囚住他的少年。
可方才写这笔捺没有收住笔势,已经超出了围牢界限,哪怕再补上最后一“横”,也困不住这个“人”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气缓缓吐出,搁下笔,将整张写满“囚”字的宣纸团起来丢到了废纸篓中。
叩叩——
“谢承,你在里面吗?”
谢承骤然松了一口气,抿紧的唇角跟着放松,“在。”
姜羡余推门进来,关好门才走向谢承,“你刚刚也太会演了,完全把我哥忽悠住了。”
谢承笑了下,倒了一杯茶给他,“大师兄都告诉你了?”
“嗯。”姜羡余接过茶盏,靠坐在谢承的书桌边上,垂眸抿了一口茶。
谢承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怕。”
姜羡余顿时鼻尖泛酸,喉头哽了哽。
再听一回身世与家仇,他心里其实并不如面上表现得这般轻松,但还是笑了下,“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回知道了。”
最震惊难受、最不知所措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别这么说。”谢承单手捧起他的脸,温柔而郑重,“换做是我,也会觉得难以接受,也会心有不甘,甚至心怀怨怼。”
谢承轻抚姜羡余的脸,问得小心翼翼:“前世,是因为这件事才走的吗?”
姜羡余眼睫微颤,抓住谢承的手,将其从脸边拿下来双手握住,回避了这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世的?”
谢承将他的回避当做默认,没再追问,而是回答起了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