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一辆烟灰色的宾利车子缓缓地停在了玫瑰海岸门前。

    会馆临海而建,一下车,就有浓郁的海风吹来,夹杂着绵软的雨丝,打在男人苍劲有力的腿上。他大半张脸沉在晦暗的灯影下,叫人根本看不真切。

    早已恭候多时的侍者连忙举伞靠近,裴屿森挥了挥手,示意不用,便阔步朝会馆的门口走了过去。

    一踏入铺着红毯的水晶旋转大门,人精似的会馆经理就迎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跟在他身后,一路恭送至电梯前才离开。

    几秒钟后,金色的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裴屿森迈开长腿走进去,里面的几个人看到之后,纷纷往旁边挪了挪。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男人,然后错开视线,盯着上面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键。

    电梯缓缓上升,他身后的女人忽然开口:“明冬,一会儿应酬结束,你陪我去老北街吃炸串好不好?”

    “那东西太油腻了,对胃不好,还是别吃了。”

    男人的声音很清冷,没什么情绪,透过电梯壁的反射,裴屿森捕捉到了他不时探过来的目光。

    女人嘟起红唇,抱住男人的手臂来回晃着,孩子气地撒娇道:“可是我想吃啊!怎么办?”

    电梯停在23楼,电梯门打开,裴屿森走了出去,后面缓缓地响起男人的声音,离得很远,也能感受到里面隐含的宠溺,那么旁若无人。

    包厢里,牌局已经打了三圈。

    裴屿森一出现,众人的焦点就跟着转移了过来。

    刚从国外出差回来的方经纶手气颇佳,却因为分神打错牌,他狠吸了一口烟调侃道:“我说老裴,你这还未及而立之年,就学会了老爷子种花喝茶下棋那一套,无欲无求,小心会提前早衰。”

    “放心,一年不用也比你的多二两。”

    裴屿森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点了一根烟,看着牌局。沈廷遇用余光瞄了他一眼,摸过一张牌,又打出去:“老裴,经纶说得有道理,你真得悠着点,别回头再生锈了。”

    裴屿森眯眼,隔着烟雾笑道:“要不我拉你进去试试?”

    开荤的玩笑说完,惹得周围几个人迅速侧目,要知道,他很少能被兄弟们拉下神坛,而且,他向来反感话中带这种偏黄的荤素搭配。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沈廷遇的注意力被分散,没看到自己的炮张,被方经纶自摸了去,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以后我要告别赌坛,重新做人了。”

    方经纶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别废话,赶紧给钱。”

    牌面继续,方经纶的手气依然很好,打得神清气爽。

    不知道过了多久,趁洗牌的间隙,沈廷遇问了一句:“老苏怎么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