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还是吹风淋雨了,郭浪当夜便病了,他不由感慨自己的远见卓识,立即着人将宋玉白请来诊治,开方抓药,结果睡不到翌日清早,自己也一样病了。
想着一个大夫要照顾两处病人实在麻烦,他索性让郭浪又和自己同住了,屋子大些,一日三餐也方便。
他自己不过有些发冷咳嗽,但郭浪却烧得厉害,宋玉白说是近来劳累所致,想是读书太过刻苦。
他病了就想清静,不想下人进进出出,连春绣也不来打扰,除非他有事吩咐。
第二日婴武带着宋玉白来送药时,他正在床前忙来忙去,看郭浪昏沉呓语小脸烫红,心疼之余愈发恼怒,更觉得昨日那几个地痞流氓不能轻饶,自己下手还是轻了!
宋玉白只见他愁容满面,两眼慈爱,不知他心中歹毒心思,在一旁看了半天,那稍带憔悴的温柔神情,教人颇为动容。
还是他先回头看见二人,接了婴武递来的药,便将郭浪楼在肩头,一勺勺喂了下去,才去对宋玉白客气道谢。
宋玉白这才收回怔愣的目光,把自己手中汤药递去:“这是三爷的药。”
苏孟辞当水一样喝了,放下碗又去替郭浪擦汗,连屋里人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郭浪一整天都烧得神志不清,胃口自然没有,只被他扶着喂了些粥。
到了夜里,郭浪渐渐退烧,才看清了是谁在照顾自己,如何地照顾自己。
在苏孟辞不知道时候,郭浪将他的背影盯了许久,眼里映着的却不止是他此时的柔善模样,还有田间地头他动手伤人的凶狠。
郭浪分明心思极重,也想到了这人两面三刀装模作样的可能,却偏偏阻止不了心中的暖热冒出来。
苏孟辞又端了水来,先用温水替他擦洗,又换了凉帕子给他降温,药也喝过了,他舒服了许多,头不再昏痛,汗也没那么多了。
留了支蜡烛,他才放下床幔上床,怕郭浪睡不踏实,所以侧身挡了挡烛光,却瞧见郭浪没有睡着,反而睁着那双病恹恹的脸,目光湿热盯着他。
难道是个孩子,病中神情都这样惹人怜爱吗?
他轻声问:“睡不着么?”
“你为什么对我好……”
满是热意的软糯童音说出最冷淡防备的话,却教苏孟辞一阵心颤。
只因这是一句不能再深的真心话了。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呀。”他也答得真心,但想到只这一句话解释不了自己从前的作为,于是便另辟蹊径,问道,“你看过话本吗?”
郭浪懵懵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