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找其他报社,找可能的后台,找其他外援,疏通疏通关系。”卡维寻思了会儿说道,“先把之前的漏洞补上再说。”
“报社的话.我认识几个费加罗报的人。”
“费加罗?刚才盯我最凶的就是费加罗报,搞半天是来大义灭亲的?”
“也许是误会。”胡吉尔一想到报纸就头大,“你刚才说的后台是什么意思?”
卡维一直在看着手里的杂志,忽然被这个问题砸中,这才合上书页,回头反问道:“难道胡吉尔教授没后台么?”
“我不太明白这个概念。”
“就是能在关键时刻拉你一把的人。”
“这好像还真没有。”
卡维没想到这糟老头混得那么差,堂堂产科主任,肯定经常进出富贵人家宅邸,竟然没有发展自己的人脉关系。也不知道该说他蠢呢,还是够纯粹。
要是换做是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拉斯洛,然后笼络住报社那些人,就和当初露天手术结束之后一样。
现在在巴黎,拉斯洛势力有限。
既然强龙难压地头蛇,那就去找一条更强的强龙过来:“这事儿我来办吧,你也先别急着和医师协会联系。具体怎么说,还得等我这里的消息才行。”
毁胎的行为虽然违反了教义,但其实有相当多的证据证明孩子早已经死亡,只是离真正的断定还有一小步差距。
所以在最后阶段卡维和胡吉尔产生了分歧。
卡维自然不会喧宾夺主,自己主持了毁胎,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抢走主导权,最后要真出问题了肯定会全部算在自己头上。所以他放弃了自己的建议,最后由胡吉尔决定继续隐瞒一切。
胡吉尔其实并不想做建议,可被裹挟到了这个地步,想抽离也已经不可能了,最后只得继续隐瞒下去。
其实整件事儿从根源上来讲,目的是救产妇保子宫,里面有相当多的决定是由产妇提出并坚持执行的。唯独在做毁胎的决定上,她却保持了沉默,任由医生做选择。
既然做决定的是她,其中相当一部分非议也该由她来承担才对,可现在全来到了医生的头上。这固然有时代上的局限性,包括了监管和医学伦理方面的研究和对社会的反馈,但卡维多少还是觉得难受。
他不是天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
当然也有人会说医生完全可以选择拒绝。
拒绝确实是一个能保住医生声誉的好办法,“流氓”程度不亚于术前签字单,正广泛应用于现代医学领域,只要不做就不错。这是医生、病人和监管部门三方浴血撕咬之后留下的产物,因为有时候正儿八经签的字也会被抵赖掉。
但这里实在没有现代那么细致的责任落实机制,直接拒绝说不定会造成产妇更强硬的反弹,一尸两命绝不是卡维想看到的。